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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案串案告破,事发当地从上到下往往就抱以“低调处理”的姿态,这种相当普遍的现象背后,有其深层次的原因和当地领导层不得已的苦衷。
窝案串窝的涉及面都很广,牵涉的人头也很多,可谓是盘根错节。除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也有怕这“口子”越拉越大的。何况还有不少虽然只是根根须须,还不够“进去”的资格,却也与当事人有千丝万缕之联系,毕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谁向谁行贿了,谁受了谁的贿赂;谁是走了谁的门道方才得到提拔,谁卖官又都卖给了那些人,凡此种种,你在媒体上说一次,人家那条特别敏感的神经就绷紧一下;你说得情节越是细致入微,人家便越是心惊肉跳。在某些领导看来,这或许都不利于当地社会的和谐,于是就“低调处理”。
违法违纪也总有其相通相似之处,本地的气候与土壤基本一致,违法违纪的案件以及与之相连的贪官污吏则更为相似。如何行贿受贿,如何买官卖官,在什么样的事情上最适合行贿受贿,在什么时候最适合买官卖官,虽是各人都有各人的招式,却又万变不离其宗,而且都有其地方特色,这种地方特色往往就与当地的土政策潜规则密切相关。你将当地窝案串窝中人的言论行状都报将出来,不啻是挂出了当地贪官的一个标本,使一些人犹如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在某些领导看来,这或许又都不利于当地政局的稳定,于是就“低调处理”。
这种“低调处理”也叫冷处理,旨在逐步淡化人们对某人某事的印象。碰到这样的事,不向社会与公众作一个交代说不过去,那种统一口径统一调子的通稿就作为一种“低调处理”的常用方式应运而生。细心的人或许还会发现,这种通稿在媒体出现的时往往被置于最不受人们关注的时段或版面,很能体现出其“底调”的特色。
这种“低调处理”有一个动听的说辞,叫做“维护稳定”,或曰“维护和谐”。但这种“稳定”,只是官场的稳定,不是整个社会的稳定;这种“和谐”,也只是官场的和谐,不是整个社会的和谐。老百姓希望有更大的知情权,知道更多的内幕和细节,并不是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想把事情炒热,也不能仅仅归结为他们的“好奇心”。民众的知情权与监督权是密切相连的。不能从大量鲜活的材料中摸出党员干部最容易在何处失足,贪官污吏最容易从何处入手的规律,民主监督就会大打折扣。“低调处理”直接影响的就是他们的这种知情权。
因此,这种“低调处理”就往往引出这样两种新闻现象:当地记者不便采写当地的案件,索性专门去采写外地的此类新闻,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当地媒体不便报道当地的案件,索性转载外地媒体的有关报道,这叫“出口转内销”。
这都不是政治文明或政治民主建设题中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