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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源丰火灾芦山地震消防通道生命之门以人为本 |
吉林宝源丰禽业公司的火灾,最令人震惊的是葬身火海的人数之众。火灾发生于6月3日6时6分,截至当日16时25分已造成119人死亡。由此联想到“4·20”芦山地震,据四川省民政厅4月23日6时统计,在这场7.0级强烈地震中,总共死亡193人。地震乃是自然灾害或曰天灾,火灾却十有八九属于人祸。但仅从死亡的人数看,宝源丰火灾与芦山地震还真有得一比,倘若考虑到死亡人数的密度与比例(总共600余名员工就死了119名),则更让人感叹:人祸烈如天灾。
我说这是人祸,并非信口雌黄。消防安全,现在要求具有四个能力,宝源丰禽业公司可有其中之一?如今初步查明的火灾的起因是液氨泄漏,这液氨便是火灾隐患,他们缺乏这种“检查消除火灾隐患能力”;失火到爆炸有一定的间隔,三次爆炸之间都相隔二十分钟,却未有任何灭火行动,他们缺乏“扑救初级火灾能力”;在这场火灾中,能够逃脱的基本上是熟悉内部通道的老员工,而死于非命的则大多是新人,摸不着可从哪里出口逃生,也没有人去组织引导,他们缺乏“组织疏散逃生能力”;一位员工告诉记者:“我是个新人,只知道有正门。……厂里也没培训过,没告诉我哪里是消防通道”,他们缺乏包括“全员培训机制”在内的“消防宣传教育能力”。即使事情只在缺乏这四种“消防安全”能力以及疏于“防火”酿成火灾这个层面,就算得上是“人祸”了。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被采访的幸存者几乎都说到逃命的“通道”。一车间的员工刘艳菲说,车间里的十几个人听到班长喊“着火了”,就到赶紧往通道里跑,跑到后门时,却发现门没开。随后又东奔西突,上窜下跳,却“根本没法找到出口”。二车间的员工刘霞(化名)说,“烟很大,工友们都不知道往哪跑,有人说,通道的门锁上了”;死里逃生后躺在医院里的员工陈洪武说:“从我们上厂干活,这个门就锁了。人一进去,门就锁了。”由这些关于通道和门的话语可以看出,宝源丰禽业公司不是没有通道和门,但那些通道并非“消防通道”,以至到了事关员工生死之时都无法畅通;那些通道的门只是用来把员工关在里面以防他们随意进出的“人一进去就锁了”的门,并非“生命之门”,以至到员工要逃生之时也无人开门。经营也好,执政也罢,以人为本的才会注重“防火”,以钱为本的只会注重“防人”。宝源丰禽业公司的管理层,疏于“防火”而严于“防人”;在这个企业管理理念中,“防人”远甚于“防火”。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其实根本无心防火,只想像防范和役使奴隶一样地防范和役使员工。即使“马厩失火”,他们也不会像孔子那样问“伤人乎”而“不问马”。我想,这才是酿成人祸的深层次的原因。
在获悉吉林宝源丰火灾之前一两天,央视焦点访谈报道位于黑龙江的中储粮直属库的火灾。这场火灾的原因,是粮库超负荷运行(核定仓容量为7.6万吨,实际存放已达15万吨),消防设施严重不足,至于粮库为何超负荷运行,是什么导致消防设施严重不足,诸如此类的问题有待深究。根据焦点访谈的报道,在这场火灾中,粮食“表面过火面积是4万吨左右,主要是国家临时储备玉米”。主持人说,这4万吨粮食,相当于十几万人一年的口粮,是否也相当于一个十几万人的县在一年之中因为遭受或旱或涝的天灾而颗粒无收?说是“人祸烈如天灾”,这大概也是一例。